2018年10月6日 星期六

【少女前線】【45416】百分之百的徒勞無功4

以防萬一說明一下,當初構思這篇文的故事梗概是在深層映射活動之前,所以角色們的過去都是依劇情捏造,會與官方劇情相衝突,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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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回到了下榻民宿,416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就把整個房子繞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原先還可能要離開,她們把整間屋子都收拾整理了,甚至連那張沾了血的驚悚床單都不見蹤影,照45那個性子,肯定是9幫忙收拾的,416頓時對後者感到一陣抱歉。
  待她巡完屋子,G11早就黏在沙發上睡死了,她考慮著是否要把對方搬回房裡,突然驚覺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便立刻打電話給45,可那個人該死的手機竟然關機了,改播9的號碼,話筒裡的語音說著您撥打的號碼現在在訊號圈外。一個關機,一個訊號圈外,果然UMP還是統統去死吧!416把手機摔在沙發上,從槍盒中取出突擊步槍抱在胸前,然後擠著G11坐下來。
  她在機房中接上了一個電子裝置,45叫要她裝上的,卻沒有叫她拆除,當然她可能在之後讓9去拆除了,但若是如此,理當會先問她一聲裝置所在的位置或機房裡的狀況,然而並沒有。她覺得不好,覺得很不好。416打算繼續放著G11睡覺,但自己可不打算去睡,這樣在真的發生什麼意外時才有人來叫醒這隻睡鼠,她端著槍,不知道那兩人什麼時候回來,45也全然沒做交代。她早就知道了,UMP45這樣的我行我素的領導方式絕對會出錯,416在心裡咬牙切齒,話永遠不說清楚,隊員簡直是半盲著為她賣命,總有一天這命大概還真的被她給賣了。
  凌晨三點,她撥了第二次電話,結果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可以安心上床,416繼續端槍坐著,聽見G11睡得磨牙。凌晨四點,她開始有些精神不濟,就把那個運動包拖過來,開始數裡面的鈔票。四點四十五分,鈔票都數完了,她泡了杯咖啡,繼續呆坐了一會兒,接著再次打開運動包,把編號最末是45、9、416、11和404這些數字的鈔票挑出來分成五堆,這件事完成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個笨蛋,還是已經完全沒救只能回爐重造的那種笨蛋,便開始在客廳中憤怒地踱步──當然,是仍然處於警戒狀態的憤怒踱步。
  早上七點,G11奇蹟般地自己醒來,呃,或許那並不能說是「自己」醒來,而是感受到身邊有一股巨大的恐怖的怨氣,機體的本能感到了威脅才將雲圖喚醒的吧。G11揉揉眼睛半睜開來,隨即被416的表情嚇得睜開了全部眼睛,她趕緊坐起來,可對方的反應令她一頭霧水:416跟她道了早安,然後將G11突擊步槍塞進她的懷中。
  「在這裡,保持清醒的警戒五分鐘。我去弄早餐。」
  她甚至在還沒完全聽懂對方意思之前就用力點頭,好讓恐怖的416趕快離開去做她要做的事。
  但直到416端著兩個盤子回來,G11仍然沒有脫離一頭霧水的狀態。她吃起盤裡的早餐,入口後發現那竟然只是用熱水泡開的戰術口糧,還沒有加上任何調理包,她開始猜測自己是不是又惹對方抓狂了,而難吃的口糧是一種懲罰,G11小腦袋裡的齒輪轉了轉,馬上覺得不是,在生她的氣416又怎麼可能跟自己共用一根湯匙呢。
  「416、416⋯⋯冰箱裡不是還有很多東西嗎?至少煎個蛋吧,為什麼要吃口糧當早餐?」
  「不行,整晚通宵我現在精神沒那麼好了,沒辦法分心去煎蛋。」
  「妳整晚通宵做什麼?45和9呢?」
  「45沒說能離開這裡,可我覺得不安全。她們兩個整晚沒回來,搞不好已經被人蹦了。」
  「⋯⋯有那麼嚴重?」G11皺起眉來,超級懷疑。
  416跟她說了裝在賭場機房的電子裝置的事,又提到昨天的炸彈,G11雖覺有理,卻不覺緊張,她只是點點頭,自己跳下沙發打算去拿些吃的過來。
  「妳幹什麼?」416一把抓住G11的手腕。
  「至少讓我倒杯牛奶吧⋯⋯」
  「給我坐著。」還沒說完416就一躍而起,三秒之內來回沙發與冰箱之間,簡直像特技表演,她把牛奶瓶子遞給G11「拿去。」
  「我可以要個杯子嗎?」
  「就這樣喝,不要抱怨。」
  「⋯⋯」G11看了看瓶子,突然就把突擊步槍推到一邊去站了起來,走向廚房。「喂!妳幹什麼!」416兇巴巴地喊,跟過來,一路跟進廚房。
  「我要煎個蛋。」她說。
  416似乎拿她沒辦法,只是抱著槍待在一旁不斷地碎碎念,還好G11早就習慣了。她打開爐子在鍋裡倒了油,身高有些不足,她用兩手捉住鍋柄想挪動鍋子,爐架刮到鍋底發出了十分刺耳的聲音,416皺起眉來,她只當沒看見,就在對方的全程皺眉下煎了兩個蛋,原本是要做煎蛋的,可因為用力過度,那兩個蛋一打進去就潑成一大灘,蛋黃也馬上被她的鍋鏟壓破,只好臨時改成炒蛋。她把熟度不一且有些部分已經焦黑的炒蛋盛進盤子,放上微波過的麵包(因為微波,麵包變得又軟又濕,吃起來大概有點噁心),最後替兩個人都倒了牛奶(順便灑了一點在流理台上),她抬頭看著416,一臉等待稱讚的表情。
  「⋯⋯謝謝妳喔。」416乾巴巴地說。
  這時外頭傳來開鎖聲,大門被9一把推開,大喊一聲:「我們回來啦!」416嚇了一跳,握著槍從廚房探出頭來瞪她。
  UMP姐妹兩人走進屋裡,看起來神清氣爽,G11便確定了情況八成不是416以為的那樣,就打了個呵欠,端著自己的那份早餐回去窩進沙發。UMP45發現流理台上的慘況,一臉狐疑地瞟了416一眼,可她沒問什麼也不聽人解釋,轉頭就走,回自己房裡去了。416反應不及,又被9擋在廚房門口上,感覺彷彿吃了一記悶虧,忿忿不平,就狠抓住9的領口。
  「哎、幹什麼啊?表情這麼可怕。」如往常一般遭到毫無理由暴力對待的9問。
  「妳們兩個晚上都跑去哪兒了?」
  「後續處理啊,妳發現的那顆炸彈。」UMP9一臉無辜,隨即又歡快地說:「之後45姐答應我去轉轉,自從過來這裡一直沒有出去玩啊,我原本就有想去的地方的。」
  「是喔,想去的地方喔。」
  「是啊,就是那個噴水池嘛,之前我們在雜誌上看到的那個──還有,妳記得那個螢光色膠囊旅館嗎?我有加入書籤 、妳說簡直像夜店的那間,我想說妳跟G11不會喜歡,昨晚就跟45姐一起去住了,真的好好玩呀──啊,不過浴室要排隊,又沒有附早餐,妳們就不用再去了。」
  「⋯⋯還真是謝謝妳喔,幫我們都考慮好了。」
  「不客──呃 、等等 、416?」

  UMP45換完衣服一走出房間,就看見那兩人在沙發前面的地板上玩摔角,而G11安然吃著早餐。
  「妳們怎麼回事?」
  「是416先撲過來的!」
   「416⋯妳終於對我可愛的妹妹出手了嗎?」
  不等416抗議,9好心地替她解釋:「沒有沒有,她是太擔心我們,擔心到一整晚沒睡。」
  「不是這樣好嗎!」
  「哦還有!她因為只有我們兩個去玩,覺得很不公平。」
  「──哈?!」
  顯然地,UMP9在成為非法人形的過程中獲得了一種將所有事情扭曲解釋的驚人能力。
  「哦,這樣啊。 」UMP45則是完全接受妹妹的解釋,沒有多加思索就接著說:「那我們今天就四個人出去玩吧。」
  416掙扎著爬起來質問她關於炸彈的事、還有賭場機房裡那個電子裝置的事,45只是一臉「瞎緊張什麼?妳當我是誰呢?」的表情,她按捺住回嘴的衝動,盤腿坐在地上不說話了,繼續跟隊長爭辯下去,只會自取其辱,並且立刻又覺得一晚沒睡的自己像個笨蛋一樣。
  「妳們三個自己去吧。」她不高興的說。
  「妳不去的話G11要怎麼辦?我可不揹她的哦。」
  「我也不揹。 」
  由於來自UMP們的落井下石,十五分鐘後416還是換上了便服(並且把G11也換上了便服)出現在玄關。404小隊最終決定到遊樂園去,雖然她們打扮的就如同一般遊客,可四名傭兵人形去遊樂園玩果然還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們搭上計程車,上午十點之前就買票進入了園區,除了雲霄飛車和鬼屋之類的定番,也搭乘了許多稀奇古怪的設施,途中並沒有特地去吃午餐,只是隨興買來園區裡的零食飲料,邊走邊吃,不知不覺竟然就玩到了黃昏時分,雖然有很多時間都是花在排隊等待和叫醒G11上面就是了。
  她們來到離園區出入口很近的一個廣場,廣場的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旋轉木馬,這莫約就是最後一個行程了吧,抱著G11一整天的416鐵青著臉表示絕對不接受旋轉木馬,剩下三人便逕自去排隊了,9扛起了G11,416癱坐在一張長椅上望著天空發呆,等待她們。
  然而不過一會兒,UMP45就端著兩支霜淇淋出現了,也坐進長椅,416接過其中一隻,用疑問的眼神看她。
  「旋轉木馬什麼的⋯我也不太行啊。」
  「那妳剛剛還一副嫌我不合群的表情。」
  「是啊,我原本想坐的,」45笑瞇瞇又慢吞吞地解釋:「可是過去之後發現太不好意思了。」
  對方這麼坦承的態度,416不知道怎麼繼續懟下去,只好默默地也吃起霜淇淋來。
  「開心嗎?」吃著吃著,45突然問。
  「⋯啊?什麼?」
  「今天出來玩,開心嗎?」
  「⋯⋯隨便,我覺得沒必要就是了。」
  「那麼別生氣了。」
  「等等⋯才不是因為妳們去玩的事情好嗎!」
  「我知道啊。」45答,把手上吃了一半的霜淇淋塞到她手裡「果然太甜了,給妳吧⋯⋯我說我知道的啊,416,別生氣了。」
  416盯著那吃了七七八八的霜淇淋幾秒,一口就連著餅乾筒一起塞進嘴裡,接著是自己這支,也差不多見底了,她喀擦喀擦地把剩下的餅乾送進嘴裡,進食的勢頭頗是凶狠。末了她拍掉手上的碎屑,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下次如果有M16A1或AR小隊的消息,我希望妳能一開始就告訴我,我覺得我有權知道。」
  「416,我是不想跟妳繼續吵架的,」45歪了歪脖子從外套領口露出那被她咬傷的包紮處「但是我要妳知道,以後妳有權知道什麼、最好別知道什麼,都是由我來決定的。」
  「⋯⋯妳繼續這樣獨斷的領導,總有一天會嘗到報應。」
  「或許吧,可妳以前不就待在一個自由的小隊嗎,最後又是什麼下場呢?」
  「⋯我勸妳最好閉嘴。」
  45看出416想要直接離坐但是忍耐下來了,想說獎勵她有些成長,便也閉上嘴,給對方一點時間。她掏出香菸來叼住了,摸找著打火機時才想到這裡應是禁止吸菸的,她把那支菸取下來,夾在手指間轉著,見到416正看著,她一時興起表演了個讓香菸消失的簡單魔術,對方挑起眉,露出明顯不以為然的神情。
  「妳太小看404這支隊伍了。」她幽幽地說:「我們做的事情不比妳以前的工作差,雖然見不得人──嘛,在我看來,其實我們是比那些組織都還要專業的。」
  「專業⋯⋯那這又是什麼?」416看著眼前遊樂園中一派祥和景色,已是盡量將不屑情緒壓下來的這麼問,畢竟這是老闆在私底下對妳好言開導(?)的場合。
  「短暫的休息啊。」老闆回答。
  「為什麼?」
  「有機會休息就要休息。」
  「我們是人形,人形不需要休息的。」
  「就是因為人形不需要休息,才要把握每個休息的機會。」
  「這是詭辯吧⋯?」
  「呼呼呼,不是的喔⋯⋯嘛,既然剛才提到了AR小隊,我就這麼說吧,她們是真的幸運啊──」
  「──廢話,我們沒有的她們什麼都有──」
  「──啊,是沒錯,可我只是想說,她們有永遠的休息啊。」
  「什麼?」
  「永遠的休息啊。那是所有人形都不能奢求擁有的,帶著作戰經驗的心智雲圖很珍貴,不管陣亡多少次,必然會被再次喚醒。可她們不一樣,她們的休息是事先約定好的,一直在遠方等著。」
  「⋯⋯我聽不出這有什麼好羨慕的。」416直勾勾看著她。
  45感覺到對方的眼神中不再有那股叛逆情緒,只是單純的無法理解,而又像是直覺知道這時的她並不是在胡言亂語,於是露出這樣一臉認真的無法理解的表情。她倏地就想起她第一次見她時,HK416也是這樣認真的無法理解的表情,差別在於那時還帶著痛苦和滿臉珍貴的淚水──是因為這名出廠不久涉世未深的人形是第一次被世界的殘忍狠狠摔碎吧──這樣的事情還會再來的,一再重複、重複、重複,世界無情,而人形有心,一開始就是悲劇。
  「⋯⋯妳還很年輕。」累了的時候就休息,想哭的時候就哭。45伸出手來撥開對方擋住臉龐的一搓長髮,年輕的人形雖然性情衝動暴躁,但優點是直覺準確,她伸出來的手不帶惡意,她就不閃不躲的。
  只是可惜了,對方左眼底下那個淚滴的刺青就是一個誓言再也不哭泣的證明、誓言絕不再被這個世界傷害的證明──
  ──而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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