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20日 星期四

【GuP】【ケイダジ+全員】Forever Is Our Today ch.5 Dead Woman Walking

世界觀交代不完令我覺得十分地鬱悶(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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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5 Dead Woman Walking

  「大吉嶺大人…嗯?」
  威爾斯親王回過頭去,與白毫對上視線,對方驚訝了一瞬,抬起眉毛,阿薩姆從成堆的羊皮紙捲中探出頭來,接下話柄:
  「她還在實驗室。」接著她露出微笑,將臉轉向威爾斯親王「妳們長得實在太像。」雖然是事實,但她對此還是頗為尷尬,明明已經放下長髮,幾天內卻還是被錯認了好幾次。也因此,在自己寢室以外,她極少穿著和姊姊相似的長袍;比如現在,就是一身獵裝──今天並沒有出門打獵,兩天前倒是跟阿薩姆一塊去了,大吉嶺也在,但只是驅馬跟在她們後頭觀看,那時她們追趕一頭雄鹿,阿薩姆放箭的同時那鹿也跳入草叢,威爾斯御馬繞過去,見阿薩姆的箭矢沒入雄鹿兩目之間,她暗自欽佩,在鞍上彎腰下來捉住鹿足,將其甩上馬背。那位樞密守護在人前恭敬地將獵物獻給領主,不見私下相處時的輕佻。
  場景回到室內,白毫聞言,意會地點點頭,推著餐車走過來,為她們兩人倒茶,並在三層架上添了新的點心。大吉嶺不在,點心大概也吃不完,莫約是心底有譜,阿薩姆又抬頭交代侍女,下一次的午茶時間就不必再做新的點心了。
  嚐了口新添的茶,威爾斯親王低下頭去繼續手上的工作,她正用匕首削著木頭,感覺刀刃有些鈍了,便很自然地拿起面前瓷盤,用底部硬處磨刀,白毫好奇但含蓄地往這邊投來視線,她才驚覺。然而對方只是友善的詢問她是不是在製作什麼?
  「想做一把枴杖。」
  「是鳥嗎?」
  「嗯,是烏鴉。」
  特意請人準備的黑檀木,握在手上頗有重量感,淡淡的香氣也好聞,她幾乎花了一整天,型體大致完全,現正一處一處修飾著細節。昨日稍早,她向阿薩姆問起茶室中的空鳥籠,得到的答案是「薔薇果死了,籠子就一直放在那兒」,薔薇果?噢,是呢,她思索一會兒,想起她的姊姊似乎飼養過一只寵物烏鴉,其實她不太喜歡薔薇果,因為那鳥沒事總喜歡來扯她頭髮、撕爛羊皮紙,又以藏匿首飾造成大家困擾為樂。
  「姊姊大人怎麼不再養隻鳥?」像是胸前綴著粉紅色的鸚鵡之類的?比較討喜,又真正適合那個名字。
  「她就是不要吶。」阿薩姆慢悠悠地答。
  她想了想,便找人問哪裡可以取得好的木材,對方替她辦置得妥妥貼貼,上午才問一句,下午就運來了各式木材在她眼前一字排開(敢情他們是以為自己要拿來蓋小木屋了),她愣了愣,才又慢半拍地想起了在這兒,自己可是領主家眷,僕役們伺候她自是不敢怠慢。相比於此,水晶桌爵士們的態度就微妙許多,儘管水晶桌前,大吉嶺讓她坐在自己的右手邊──從正門看進來就是領主左側了──那之前是阿薩姆的位置,現在樞密守護則坐到了右邊去,左位為尊,擺明了要給她樹立權威,起初她實在不敢,一方面也包含了對阿薩姆的過意不去,但大吉嶺十分堅持,她只好硬著頭皮坐上去。貴族們與僕役不同,不會因為領主讓妳坐在偉大的位置上就心服口服,看似呆板的會議桌底下,人際關係似乎瞬息萬變。
  而就她幾天以來的觀察而言,領主閣下對此應是採取著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吧。

  羽毛的細節漸漸完成,接著是喙,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阿薩姆的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滑動的刷刷聲是一種很能讓人靜下心來的白噪音,茶室中兩人安靜做著自己的工作。
  最後一次檢查完成的雕刻,為防扎手她多打磨了一次,末了她檢視著,考慮是否要再上一層黑色的漆,轉念一想覺得木紋本身看來很順眼,便作罷。
  她抬起頭來,窗外陽光已變成橘色,堆在阿薩姆面前的羊皮紙捲看起來幾乎沒有減少,她用手指撫摸著完成了的杖柄,呆坐了一會兒,直到白毫再度進房來。
  「她還沒有出來?」
  「還沒。」阿薩姆回答的同時,威爾斯親王也搖搖頭。
  「這樣就錯過三次下午茶了…」那名侍女走過來添茶時喃喃道。阿薩姆也放下筆轉了轉脖子,自言自語說著她要休息一下。
  她縮回正要去拿茶杯的那隻手,站起來,對白毫說:「我拿進去給她吧。」同時看了阿薩姆一眼。
  「啊…這樣嗎?」
  「嗯。」
  「…好的。」
  「沒關係,車子也給我就好了,我進去再倒。」她把拐杖掛到推車扶手之上,直接推了餐車,白毫趕緊提著裙子繞去前方為她開門,她道謝,走出去,將餐車推過走廊,拐了兩個彎,走到最深處,右邊是以金屬材質浮雕的龍做裝飾的華麗的門──是她姊姊的寢室;左邊的沉重木門上畫著五芒星,五芒星的五個角上分別裝飾了五顆不同色澤、杏仁大小的寶石。
  她握住門上金屬環,敲了敲。
  過了一會兒,大吉嶺的聲音隔著木門悶悶地傳出來:
  「是誰?」
  「是我,姊姊大人。」
  伴著一聲金屬與木材的摩擦,五芒星中央開了一條口,莫約一本書背大小吧,大吉嶺從裡面朝自己這邊望了望,她吞了口唾沫,稍微讓開身子,向對方展示除了自己以外沒有其他的人。
  然後大吉嶺關上窺孔,從裡頭花了些時間開鎖,之後拉開了門。她幫忙推門,又回頭去把車子拉進來,大吉嶺關上門後又把那些鎖一個一個的鎖回去。
  她姊姊沒有拿餐車上的點心,大步走回去攤坐扶手椅上。房間裡很暗,入口處的兩側有蠟燭架,只有其中一側的蠟燭被點燃,更進去一些,她只看得到扶手椅前方的圓桌上有放一盞燈,更遠一些似乎是一張大長桌的上面,也放了一盞燈,就著那燈的些微光線,可以看見那桌上的一些紙捲和各種雜物;房中氣味也難以言喻,她覺得像是很多種她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混在一起的氣味,當中又隱隱有一股刺鼻的怪味,聞起來酸酸的。
  她把下午茶端到圓桌上,大吉嶺用手一指,示意她不遠處還有一張扶手椅,她把椅子搬過來,也坐下。
  「好暗啊。」她發表感想。
  「我的實驗怕光,不過現在可以把燈點起來了。」
  她點點頭,見姊姊一副懶在椅子裡的模樣,便打算起身去點燈,她向對方投出疑問的視線。大吉嶺想了一下,搖搖頭,脫下右手手套,手心向下,握住手腕,那手背上好像有什麼紋身還是傷疤一樣的痕跡,她還來不及看清,那紋樣就發起光來,銀色的光,形狀似蛇──那麼應該是龍吧。然後,銀光消失的同時,房裡燭台上所有的蠟燭都亮了起來。
  「啊,有蛋糕。」大吉嶺說,一邊把手套戴回去。
  她呆了一下,趕緊倒茶。偷偷打量整個房間,那張大長桌上面亂七八糟,堆滿了紙、墨水罐、玻璃瓶、開著的書本、乾燥藥材、可能是某種動物的一部分、金屬工具和儀器、幾個鍋釜。牆邊是高至天花板的書架,排滿了書,尺寸都比一般的書本大上許多。長桌旁邊有一小塊圓型空地,地板上好像沾著什麼;另一側是一排排木頭架子,上面擺放更多的瓶罐、器具和各種動植物組織。房間的更深處,則被布幔和屏風遮住了。
  「妳忙了一整天呢。」
  「…是啊。」
  「實驗怎麼樣了?」她其實不清楚大吉嶺究竟在做些什麼,只是順著話題講下去。
  「嗯,失敗了。」
  「欸…?」
  大吉嶺轉過來,面無表情看著一下愣住的她,不過幾秒,就笑出來。
  「看妳緊張的,失敗是意料中的事,放輕鬆點。」
  威爾斯親王也笑了笑,放下茶杯擺出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妳覺得奇蹟是什麼呢?」
  「…是神的賞賜?」
  「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我指的是奇蹟的定義,我們或許能把奇蹟定義成:有可能發生但機率微乎其微的事件。」大吉嶺喝口茶,沉吟一會兒又繼續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今天想要引發的不只是奇蹟而已,應當是神跡……聽起來很狂妄,不過這名字也不是我起的,幾百年前的煉金術師就這麼稱呼了,神跡等級的煉金術。依妳的話,已經不是神的賞賜了,是從神那裡奪取事物或力量過來。」
  「神跡等級的煉金術?」
  「是啊,所以幾百次、幾千次失敗也沒什麼好說的呢。」
  「…可是為什麼呢?」
  「正因為是神蹟等級,才有嘗試的價值。」
  她想,不,她不是這個意思,她是想問「為了什麼」,姊姊似乎是會錯意了,於是她又問:
  「神跡等級的煉金術是怎麼樣的?」
  「像是繼續的風之精靈與御風者、真理的普魯迦,或黑森峰的石巨人那樣的。」
  「那些不都是神話故事嗎……啊,不過聖葛羅的克倫威爾也被說是神話故事……難道說…?」
  「聖葛羅的龍啊……」大吉嶺搖搖頭「因為是真實存在的,所以只能算是奇蹟而已。」
  「真實存在……?」
  「……不就在妳眼前嗎?」
  威爾斯親王眨眨眼,從杯緣上方只探出一雙眼睛的大吉嶺也眨眨眼,聽懂了姊姊的話,她笑起來,不只是被對方逗笑了,還包含著一絲高興,回到這兒之後首次見到這個人流露出君主身上特有的狂妄,這比聽聞姊姊在研究全世界最困難的煉金術還要令她熱血沸騰。

  她們安靜地喝了一會兒茶,威爾斯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放下茶杯,有點靦腆地將手杖拿起來。
  「那個,我看到了空鳥籠……」她摸摸鼻子,看向他處,為了取悅姊姊撒了個小謊,不過她想阿薩姆是不會介意的「…這個給妳,抱歉,做得不太好。」
  大吉嶺接過手杖,她好像非常驚訝,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她抬頭看自己,又低頭看著那件禮物,最後才喃喃道:「怎麼會呢…這做得真好……謝謝妳…」
  她仍然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謝謝妳。」大吉嶺又說了一次。
  她被看得更加不好意思,雖然禮物飽含了心意,但她從未料到會得到如此慎重又感情深厚的道謝,並不是認為姊姊性格冷酷,而是像這樣情溢乎詞又不穿盔甲的大吉嶺有些超乎常識。她大概真的很喜歡那只烏鴉吧,威爾斯親王想,記得那只鳥是格雷伯爵送她的,說到格雷伯爵……她正了正坐姿,輕聲問:
  「姊姊大人,回來之前,我聽說格雷伯爵大人宣布引退了,她是去了哪裡呢?」
  「……這我也不知道。」
  「……什麼?」她毫不掩飾臉上的驚訝。
  「…事實就是如此,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大吉嶺沉下臉色來「至少不在任何一幢我知道的別墅裡……突然的某一天就……」說著,大吉嶺停下來,目光看著遠處,妹妹的後面,威爾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裡當然什麼也沒有。再回過頭來,對方已經再次端起茶杯,她直覺感受到她的姊姊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儘管她十分在意那位大人的去向,此時恐怕只能忍耐,於是也安安靜靜地回來喝茶。
  「那人如此任性妄為,搞不好哪一天玩膩了就會回來了。」吃完盤裡的蛋糕,大吉嶺彷彿下結論一般的這樣低聲說道。
  威爾斯親王不太開心,有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私心地認為姊姊比起那位大人,明顯是位更好的領主;另一部分是因為大吉嶺的語氣,那語氣彷彿就只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或許還有一部分……在她剛剛改叫威爾斯親王的那個時候,有一天晚上,和大吉嶺一起躺在床上,姊姊忽然對她說,說這裡看不見星星欸,這是當然的,她回答,因為這裡是宮殿啊。大吉嶺突然就笑得很開心,抓著她的手對她說:「以前一直都很辛苦,直到格雷伯爵大人發現了我們。」那時她很想回答,不,不是我們,她發現了。但是她忍住了,很是羞愧自己有這樣的想法。然而後來,她明白了自己始終是對的,不然那位大人又怎麼會將她送到真理去當人質呢。
  「威爾斯。」大吉嶺忽然叫她,她嚇了一跳,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緊握杯柄,然而大吉嶺沒有注意到,只是一臉嚴肅的神情。
  「威爾斯,妳聽好。」
  她點點頭,示意自己正專心聽著。
  「要是君主犯了錯還能悔改,而且方向正確的話,就會被稱為賢君;要是犯了錯還不知悔改,就會被稱為暴君;但是,犯了錯只知後悔消沉者,就只是昏君而已。」
  「是。」
  「但是,就算過個一千年,能被稱為賢君的人少之又少。這與善良與否並沒有關係,就像妳知道對跟錯之間應當是有一條界線的,但是那條線,妳卻不知道該畫在哪裡,如果要妳畫,妳就猶豫了,下不了筆。」
  「…是。」
  「所以堅持到底是最重要的,不管做什麼,半吊子才是我最鄙視的。」
  「……難道連錯的事情也要堅持嗎?」
  「我的意思是妳無從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對是錯,所以只能堅持了。」大吉嶺看著她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只能堅持了,要不然就只會是個昏君。」


  讓威爾斯親王回去之後,她們約好晚餐時再見,那孩子還親自將餐車推回廚房去,真是個善良又溫柔的孩子。
  對她剛才那番話的第一反應也是詢問善惡,真是個善良又溫柔的孩子。
  大吉嶺熄了所有的蠟燭和燈,關上煉金工坊──她比較喜歡稱呼其為實驗室──的門,掌心附上五芒星正中央,聽見裡頭的鎖喀噠喀噠地一層層鎖上。她回到寢室,手裡握著那根握柄被雕成靈動烏鴉模樣的枴杖,站立床前,她用力閉了閉眼睛,覺得有些鼻酸,最後抬頭看著床頭櫃上曾經停在肩膀上那只寵物鳥的標本說:
  「她真是個善良又溫柔的孩子,是吧,薔薇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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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與後記:
※別驚慌,人類的薔薇果並沒有死。
※真理的普魯迦:只是俄文暴風雪的發音,我用估狗翻譯查的(臉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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